少年白马醉春风232花前月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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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山寺。
转动着佛珠的手忽然停了下来,坐在蒲团之上诵经的忘忧大师微微扬起头,皱了皱眉:“你是说有个女子来找叶鼎之了?他还很高兴?”
“那起止高兴啊。简直就是……”无禅转动了一下眼珠儿,想了半天说道,“简直就像我见到糖葫芦一样。”
“那女子长什么模样?”忘忧大师沉声道。
“画上的仙子什么样,那姐姐就长什么样!”无禅兴奋地说道,“都说这姑苏城里的女人美,可和那姑娘一比,可真是差了远呢。”
“师父去叶公子那里看看,无禅你待在寺里不要离开。”忘忧大师忽然站了起来,转瞬之间就来到了门外。
无禅一愣,急忙转过身:“师父。”
忘忧大师手一回,门已经合上了,他提步一跃,就冲着叶鼎之草庐的方向赶去。
忘忧大师曾和李先生、萧若风等人都是好友,再清楚不过天启城暗地里的防卫是多么的森严,易文君一个人根本无法逃出来,而叶鼎之在这里又未曾离开过,所以必是有人帮他把你给带了出来。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本事!如果真有这样的帮手,为何上一次叶鼎之入天启城时,他们没有出现!
一身僧袍随风狂舞,忘忧大师从寒山寺到了山下草庐,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。
日已西沉,月亮缓缓升起。
在这白日和黑夜交际的时间里,叶鼎之正独自坐在院外,看着天空发呆。
忘忧大师一步踏下,声势凌人。
无论是之前风晓寺相见,还是来姑苏城的这一路相随,忘忧大师永远是一脸淡淡的笑意,温和友善,但此刻的他,却有罗汉之势。
山野间,草木皆惊,鸟兽遁走。
叶鼎之却只是微微抬起头,伸出一指放在指边,轻轻道:“嘘。”
忘忧大师踏出一步,脚下泥土陷下一寸。
叶鼎之却视若无睹,只是轻声道:“她睡着了。”
月光轻盈铺下,忘忧大师那狂舞的僧袍终于是轻轻落下,一身气势乍然而止,他双手合十,轻呼佛号。
“兴许是一路赶来,舟车劳顿,也可能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去,所以刚进屋里没多久就睡下了。”叶鼎之微微笑着,摇了摇头,“不管如何,大师等她这一觉睡完,可以吗?”
忘忧大师退了一步,摇了摇头:“老衲方才情急了。”
“难道大师不是受了琅琊王所托,来这里把文君抢走的吗?”叶鼎之问道。
忘忧大师轻轻摇了摇头:“老衲只是觉得此事有蹊跷,所以来这里确认一下。”
叶鼎之看着插在一旁的剑,笑道:“我还以为终于要和大师打上一架了。”
“不知易姑娘,是被谁带来的?”忘忧大师问道,“老衲与无禅隔几日就会下山一次,叶公子从未离开过,所以应当是易姑娘自己跑出来的。可是天启城和景玉王府守卫森严,老衲不知易姑娘是如何做到的。”
“大师可知我的师父是谁?”叶鼎之问道。
“南诀剑仙雨生魔,老衲当年与他也曾有一面之缘。”忘忧大师说道。
叶鼎之点了点头:“师父当年行走江湖,收有四个家奴,他们对师父有救命之恩,发誓此一生都侍奉师父,师父死后,他们便跟随着我,我不愿意他们跟着,就派他们去天启城帮我守着文君。”
“易姑娘是他们救出来的?”忘忧大师问道。
叶鼎之敲了敲剑柄:“是啊,这样的大恩大德,如同再造,他们也就报了恩情,此生就不必跟着我了。”
忘忧大师微微皱眉:“这四位……武功很高?”
叶鼎之摇头:“说高也不高,天启城我也闯过,他们必然做不到。所以我在这里等他们,他们说晚些时分会回来找我。”
“好。”忘忧大师便在叶鼎之身边席地坐了下来。
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。
一夜之后,无人到来。
忘忧大师站了起来,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:“看来他们四人是不会来了,或许是因为老衲在此吧。叶公子,老衲先行离去了,若是此事有变,定要来寒山寺。”
叶鼎之愣了愣,沉吟片刻后点头:“好。”
忘忧大师抬步离去,片刻之后便入了山林,他一边行走一边轻声叹息。
“望天涯,天涯不远,呼海角,海角眼前,叹天地咫尺,无由在一起,今宵明月可鉴,两心相知。”
昨日他的确是打算先带走易文君,再静观其变的,只是那女子酣睡屋内,男子独坐院中,安静而温暖的那种爱意,让他也不由得软下了心来。只是……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?
草庐之外,叶鼎之也站起了身,望着渐渐升起的晨阳,心中也微微有些担忧。那四位家奴这些年来随侍雨生魔身边,从来不曾出过什么纰漏,昨日说了会回来那便一定会回来,现在一直不归怕是出了什么事情。
直到一声马嘶声忽然传来,他急忙转身,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而来,叶鼎之急忙伸手拉住缰绳,将其强行停了下来。他看了一眼,马背上绑了一架古琴,正是秦月寒从不离身的那一架,他皱了皱眉头,取下了那架古琴,轻抚琴弦时发现一封信夹在琴弦之上。
叶鼎之将古琴放在地上,取出了那封信,急忙打了开来,可信上却只有寥寥几句话。
“与主上匆匆一见,却不得不提先离去。后有追兵,马上而至。吾等四人将继续南行,将其引入南诀,随后吾等四人将分四路而行,引开追兵,一年之后相约洞庭湖边相见,再来寻见主上。此行有叶将军昔日旧友相助,吾等不知他们性命,入姑苏前也已分道扬镳,但应有重逢之时,主上莫急。秦月寒。”
叶鼎之收起信封,思索了许久之后,轻声道:“父亲的……旧友?”
此时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吟,叶鼎之的思绪才终于收了回来,他转过身,推门而入,轻声道:“醒了?”